《贩卖爱意的商人》
我遇到了一个人
他雷厉风行杀伐果断
是我遇到过最舒服的搭档
只是在一天，我与他闲聊起父母时
他绷着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脱口而出
父亲是意外丧命的探险家
母亲是贩卖爱意的商人
我握着枪在原地傻站了很久
欲言又止
我说【什么是贩卖爱意的商人？】
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母亲没有和我说过】
我点了点头
行吧，听上去他妈妈像个魔法少女
回去后我偶然路过了一个巷口
印象里这是他住的地方
只是站在外面，都能隐隐约约闻到里面飘出来的腐臭气味
很难想象一个身上永远有着薄荷香的男人住在这种地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迈了进去
上方的阳光被悬挂着的衣物床单遮了个干净
越往里走，那股霉味越大
我停在一扇变形的铁门前，敲了敲
迎接我的不是他，也不是贩卖爱意的女人
是黑漆漆的枪管
他的双眼像是夜鹰一样从门缝后锁定了我
在看清我的脸后他没有放下枪，反而更加警惕【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说【同事路过关怀一下】
说完我提起手里的烤鸭晃了晃
可能是他短暂的回忆起了我们俩出生入死的情分，开门把我放了进去
我看见椅子上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妇人
她乱糟糟的头发被胡乱的扎在头顶
一双混沌的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打量
妇人将他赶去了一旁的房间里，朝我招了招手【你是他的同事？】
她嗓子很哑，牙齿也蜡黄，再明显不过的烟瘾
我将烤鸭放在桌上【是，您是他……母亲？】
眼前的妇人无论如何都和“爱”这个字扯不上关系
她笑了一下，习惯性的抽出一支烟放到嘴边，看了我一眼后又放下
【对，我是他的母亲，很厉害吧？自己这副样子，却养了个好儿子啊】
【能和我说说吗？你们的工作】
我低头看了一眼表盘【可以】
毕竟我和他每次工作结束，都是我一个人去汇报总结工作内容的……
我权当这个妇人是我的上司，一板一眼的汇报着近况
但她比我想象的更感兴趣，时不时会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打断我
【从下水道走，味道很大吧？】
【原来那次他受伤了啊，我就说怎么吃饭的时候动作那么变扭】
【每次开车都是你吗？真是辛苦了】
我的任务汇报在她的打岔下逐渐变成了闲聊
我也放松了不少
【对了，阿姨，您的职业到底是什么？他说你是……商人？】
妇人下意识的又将烟叼到了嘴里，她压低了声音，口齿不清【我是干那个的，不想让他知道而已】
她抬眼看着我，打火机的光亮映在她的眼中【都是女人，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我点头【嗯，明白】
她深吸了一口烟【他父亲其实是个赌鬼，索性他没遗传到半点】
妇人笑了一声，烟雾缭绕，模糊了我眼里的她【他其实好骗的很，小时候忽悠他的，他现在还深信不疑呢】
【让你见笑了，小姑娘】
只是吸了三两口，她就在桌角处摁灭了烟【瞧我这破习惯】
妇人的目光一直都定格在我的脸上，她语气轻飘飘的，就像我眼前这阵随时都会消散的烟雾一样【我是个短命的，陪不了他几年，小姑娘，麻烦你多照顾他了】
我说【我不想给人当后妈】
妇人的表情僵在脸上，原本交代后事一般的氛围被我搅和的只剩下尴尬
我说【所以你会长寿的】
她被我无厘头的逻辑给逗笑，将口袋里的烟盒丢到了一旁干干净净的垃圾桶里【好吧，好吧……我就长寿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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